江浩医院的时候,已经早上六点多了。
街道上只有早起为了生计奔波的打工人,早餐摊位上,摊主已经架好了冒着白气的锅。
江浩然和高彩萍在路边摊上喝了碗温热的豆浆,又吃了两个刚出笼的肉包。
回到公寓的时候宫田杏子还没起床,当然她向来不会起的那么早。
高彩萍带着伤,又折腾了一宿,实在是困得不行。
江浩然让高彩萍回房间睡觉了,自己蹑手蹑脚地走进了房间。
深咖色的窗帘拉的紧紧的,宫田杏子还戴着厚厚的遮光眼罩。
她最近的睡眠质量很差,稍有一点动静她就会醒。
江浩然小心翼翼地拉开被子的一角,即便动作已经很轻,宫田杏子还是翻了个身,醒了。
她一把扯下眼罩,睡眼惺忪,眼里带着被吵醒的怒意,从枕头下面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你妈呢?让她给我弄早饭,我饿了。”
宫田杏子早就习惯了把高彩萍当自家的保姆来使唤。
“我妈折腾了一宿,刚睡下,我给你点个外卖吧。”江浩然不悦,真把他妈当成佣人了?
“我不吃外卖,你妈睡了你不会去给我弄?热杯牛奶,煮个鸡蛋,切两个橙子,有多难?”
宫田杏子更是不悦,什么事都要她说,她不说江浩然就懒得动。
江浩然累了一宿,脑袋还没碰着枕头,就又要起来去弄早餐,他心里哪能高兴。
强忍着怒火,江浩然翻身起来,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到厨房,按照宫田杏子说的去热了一杯牛奶,煮了一个鸡蛋,切了两个橙子。
然后把它们放在餐盘里,端进房间给宫田杏子。
宫田杏子还是不满意,嫌牛奶热过劲了,破坏了里面的蛋白质,嫌橙子没有把皮剥掉,弄脏了她的手。
终于,在宫田杏子的絮叨下,江浩然还是忍不住了。
“我说你够了,我是你老公,又不是你家下人,你能不能不要老是在这里挑三拣四的?”
这是江浩然鲜少有的反驳,早就习惯了江浩然逆来顺受的宫田杏子当然受不了他突然间的反叛。
“我怎么挑三拣四的了?你瞧瞧你,一点事情都做不好,你还想着要干什么大事业?呵呵。”宫田杏子的说话也变得阴阳怪气起来。
“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刻薄?”江浩然咬牙切齿了好一会,才说出这句话。
“我刻薄?是你废物!”宫田杏子也不甘示弱。
她现在看江浩然哪哪儿都不顺眼,也不知道当初自己脑子是断了哪根筋,才会看上他。
尤其是看他笨手笨脚地学习骑马还有学习剑术的时候总是被对手一招击败的时候,她就觉得江浩然真是徒有其表。
大和民族的女性,骨子里都是崇拜强者的,她当初之所以会倾慕与江浩然除了他伟岸挺拔的身姿,爆棚的正义感以外,也是以为江浩然各方面都是个强者。
可随着他在某些方面越来越力不从心,宫田杏子开始渐渐有了厌烦的感觉。
这个男人,除了外貌,果然一无是处。
但是最近,江浩然开始变得不修边幅,连仅有的优点,也快看不见了。
废物,这样的词对一个男人来说就是侮辱。
“我废物?是我愿意在家待着的吗?是你不让我上班,让我在家陪你,学这学那。”江浩然为自己辩解,情绪激动。
“呵。”宫田杏子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你上不上班有什么区别?你以为我让你去水和是让你去发光发热的吗?以你的水平,在我们集团也只能做个普通职员,你真当自己是什么了不起的高材生啊?”
听到宫田杏子这样说,江浩然不自觉地攥紧了手,骨节泛白,咯咯作响。
“你连一点家务事都做不好,你这种人有什么用?我真是瞎了眼了。我告诉你,要不是因为怕被人笑话,我早就跟你离婚了!
还有,你别指望我肚子里的孩子将来会跟你姓,我所有的财产你也别想分一份,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妈整天在谋算什么,她不就是想占我的便宜吗?”
从前,江浩然和苏曼再怎么不高兴,苏曼也没有说过如此难听的话,这一下,江浩然可算见识了,半路夫妻的嘴脸。
再难听的话宫田杏子估计也说得出来。
江浩然不再说话,他向来只会以沉默来应对。
宫田杏子吃完早餐,打算睡一个回笼觉,可江浩然却睡不着了。
他躺在床上,背对着宫田杏子,眼神怨念十足。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看来两人离婚也是迟早的事。
到目前为止,江浩然除了有一点存款以外,没有捞到宫田杏子的任何好处。
宫田杏子的车子、房子、票子、都是她自己的,而且宫田杏子对他的防备,比苏曼还高。
苏曼是因为有苏宝珍在出谋划策,所以才会对江浩然有防备。
相比之下,江浩然还是觉得,苏曼更好骗好哄。
江浩然和宫田杏子冷战,宫田杏子也没空管他,她的生活依旧是丰富多彩,钱能带来实打实的快乐。
她每天和朋友们出去聚会,购物,不亦乐乎。
江浩然犹豫许久,还是拨通了苏曼的电话。
“喂,小曼,你有空吗?我想去给女儿扫墓。”江浩然想给女儿扫墓是真的,但他其实也是想借此跟苏曼见上一面。
“嗯,女儿埋在南山陵园,我们在陵园,我们在陵园大门口碰面吧。”苏曼答应下来。
江浩然特地去买了一束白菊花。
早春的气温虽然还是低,但已经不是满眼的肃杀了,枯黄了一季的枝丫上,已经抽出了嫩芽。
苏曼先到的,她穿一件黑色的长风衣,头发高高挽起,扎成一个高马尾,脸上化了淡淡的妆。
她看了一眼江浩然怀里抱着的菊花:“你有心了。”
江浩然有些尴尬:“你.....别损我了,我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我都没能赶上见心诺最后一面。不是我不想来,实在是.......”
苏曼打断他的话:“好了,别说了,都过去了。”
看起来是不想责备江浩然,其实苏曼是忍不住自己的恶心了。
说得好像有人绑住了他的手脚似的。
江心诺的墓碑在最高的位置,因为苏宝珍说不想让江心诺被人踩在脚下。
位置越高,价格越贵。
两人爬了几十层台阶,才到江心诺墓前。
一看到女儿的照片贴在墓碑上,苏曼的眼眶一下就红了,她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江浩然被苏曼的情绪感染,脸上也有些悲伤的神色。
此刻他们只是一对失去孩子的可怜父母。
苏曼渐渐控制不住情绪,转身趴在江浩然的肩膀上抽泣。
江浩然皱着眉头,眼神黯然地拍着苏曼的后背安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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