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皇宫太妃薨了,贾府戏班解散
元宵前,皇宫里一位老太妃病了,所以宫里不安排省亲,如今老太妃薨了,贾府里贾母、邢、王、尤等诰命夫人皆每日入朝随祭,接下来还要送灵安葬等事情要一个月光景。荣宁二府无人管事,因此大家商议,报了尤氏产育,让她协理荣宁两处事体。
贾母千叮咛万嘱咐,托了薛姨妈在园内照管黛玉,薛姨妈就挪至潇湘馆同住,对黛玉照顾十分经心,黛玉直接称呼薛姨妈为妈,与宝钗宝琴也姐妹相称,十分亲热。
因老太妃薨,敕谕天下:凡有爵之家,一年内不得筵宴音乐,庶民皆三月不得婚嫁。专制时代就是这样规矩森严,官宦人家一年不得筵宴音乐,连普通平民也三月内不能办婚嫁喜事。
见各处官宦人家都开始遣散优伶,贾府也开始解散梨香院小戏班,王夫人善良,说给些银子盘费,让十二个戏子各自回家。结果这些女孩子中只有四五个愿意去,其余不愿离开。王夫人只得将她们分配在给各处使唤。其中将正旦芳官分给宝玉,将小旦蕊官送了宝钗,将小生藕官给了黛玉。书中没有写到那个画蔷的龄官,也许她也离开了。
梨香院戏班解散,不愿离开的小戏子分配到大观园,跟着在梨香院伏侍的婆子也一并散在大观园听使,一下子园里多了几十个人。这些婆子素日觉得戏子高傲难缠,口中不敢言,心中却含怨,如今戏班散了,婆子们各自称了愿。
二:婆子与小戏子不和,宝玉庇护藕官芳官
清明到了,贾府里也开始祭祀,因宝玉未大愈,故不曾去。一日,宝玉拄拐去潇湘馆看黛玉,走过沁芳桥,看到一株大杏子树,叶稠阴翠,枝间已有小小杏子长成。宝玉不禁感叹,自己病了几天,竟然辜负了这一场杏花。又想起岫烟已经有了人家,再几年也乌发如银,红颜似槁了,因此对着杏花伤感。
宝玉正悲叹时,忽有雀儿飞来,落于枝上乱啼。宝玉心想,这雀儿也与这杏树旧相识吗?正胡思乱想中,忽见山石后面有火闪出,一个婆子在厉声骂:“藕官,你在这里烧纸钱?你要死,快跟我回奶奶去。”
宝玉走近,看到婆子拉扯着藕官纠缠,藕官看到宝玉更加害怕。宝玉替藕官解围说,烧的不是纸钱,是林姑娘写坏的字纸。藕官一听,明白宝玉在帮她,胆子也大了,跟着婆子也这样说。婆子恼怒,捡起地上没烧完的纸钱说,你还抵赖,这不是证据?说完,又要拽着藕官去厅上。
宝玉用拐拦住婆子,又编了一谎说:这原是我让她烧的,我因为病了,梦见杏花神和我要一挂白纸钱,不可叫本房人烧,所以请了这纸钱,跟林姑娘借她来此烧的。你如今冲了花神,还要告她,想是让我早死了。“婆子听了,忙忙丢开藕官,向宝玉求情央告说不敢。宝玉说,你再不得说此事,我就算了。
那婆子去了,宝玉问藕官烧纸给何人?藕官本不愿说,又因为宝玉庇护她,只得说,我这事,除了你房里的芳官和宝姑娘处的蕊官没有其他人知道,你回去背地里问芳官就知道了,不可告诉其他人。说完,怏怏去了。
宝玉进了潇湘馆,见黛玉越发瘦的可怜,问起来,这已经是好的情形了。黛玉见宝玉病后也瘦了,不禁流泪催宝玉回去休养。两个人不再吵架了,都只是为对方的身体担忧发愁。
宝玉只得回到怡红院,正遇着芳官的干娘给自己女儿洗剩下的水让芳官洗头,芳官不服气,说干娘领了她的月钱又给她剩水洗头。芳官的干娘气的拍了她几下又开始乱骂起来,芳官就气哭了。
宝玉让袭人照顾芳官,袭人就拿了新的洗头的物品让芳官不要吵嚷了。那婆子见了羞愧,又开始作践起芳官来,晴雯生气对婆子说:“我们给她东西洗头,你不臊,还有脸打她,她要是还在学戏,你也敢打她?”
那婆子便说:“一日叫娘,终身是母。他排场我,我就打得!”袭人唤麝月道:“我不会和人拌嘴,晴雯性太急,你快过去震吓他两句。”麝月听了,忙过来教训婆子几句规矩,又说”芳官不要你这干娘,怕粪草埋了他不成?”那婆子听了麝月的话,羞愧不敢言。
一时到了吃饭时间,外面婆子送来宝玉的食盒。宝玉病中饮食清淡,见有一碗火腿鲜笋汤,忙端起喝了一口,叫道”好烫“,袭人忙过来轻轻吹汤,见芳官在旁,也让芳官轻轻学着吹。
芳官的干娘刚刚受了麝月一顿排场,生怕她们不令芳官认她做干娘,失去利益,一直伺机去买转她们。她在外面见芳官吹汤,忙跑进来说,芳官不仔细。要接过去自己吹。晴雯骂小丫头把她撵出去。
小丫头对婆子说:“我们到的地方儿,有你到的一半,还有你一半到不去的呢。何况又跑到我们到不去的地方还不算,又去伸手动嘴的了。”阶下几个等空盒家伙的婆子见他出来,都笑道:“嫂子也没用镜子照一照,就进去了。”羞的那婆子又恨又气,只得忍耐下去。
三:假凤祭虚凰 宝玉真情揆痴理
宝玉吃饭毕,袭人等去吃饭,宝玉使了眼色留下芳官,把他今日遇到藕官之事告诉芳官,又问她藕官烧纸给谁?芳官听了,又笑又叹气,说,她是烧纸给死了的菂官,以前,藕官是小生,菂官是小旦,两个人在戏中经常演夫妻,她们疯了,生活里也像夫妻,温存恩爱。后来菂官死了,藕官伤心的死去活来,至今还不忘。后来补了新的小旦蕊官,藕官和蕊官也像夫妻一样温柔体贴。
芳官又说,我们问她,如何跟蕊官好,又不忘死了的菂官?她说,这就跟男子丧妻,为了大节要续弦,只是不把死的丢过不提,便是情谊深重了。若是一味因为死的不续,妨了大节,也不是理,死者也不安。你说藕官说得可是疯话?
宝玉听了呆了,只觉得这话合他心意,不禁又悲又喜,连连称奇。又拉着芳官叮嘱:你可告诉她,以后断不可烧纸,以后按节只备一个炉,诚心焚香就可。只要“诚心”二字为主,即使以后遇到流离之日,有土有草,只要洁净,便可祭奠。你瞧我案上,也设有一炉,时常焚香,别人不知,我心里也有缘故。有清茶便供清茶,有鲜花,鲜果,只要心诚也可供奉。芳官听了,便答应了。
这一回借藕官的故事伏下宝玉跟黛玉宝钗的婚事,只要心中不忘死者,诚心祭奠,就是情深义重了。也体现作者的爱情观,死者已矣,存者为了大节还要好好活着。但是不明白,为什么宝玉还要离开宝钗,独自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