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欣明
拨开绿盖头,我把镜头给她:
圆润丰腴的脸庞,通体黄晕,肌理清晰,在五月的蓝天下,泛着金属光泽。
我以为那是少女出嫁时,最常见到的画面。洞房花烛下,情意郎君轻轻挑开红盖头,一线红光倾泻下来,新娘子雪白的脖颈儿,立即晕染了一菲红色,在腮头泛滥开来。
“喜欢,摘就行。”杏园园主站在旁边,六十岁左右,黑红的脸膛,同我一样秃头刺猬白发。一件发蓝的纤维汗衫子,左边口袋鼓鼓囊囊,一盒十元左右的红泰山(香烟)冒出头来。
园主很热情,也很真诚,对待着一个远方的游客。在他的身后,是一株仅高过头顶的果树,树叶葱茏,枝干虬龙,鸡蛋大小的黄杏或乌龟下蛋几枚窝在一起,或是如对情侣占据一根侧枝,或是十几位擦过红粉难掩青色的艺术女兵,排成方队在昌潍平原跳着芳华舞步。
潍河泛着金色的光烁烁,静静向东流去。两岸麦浪翻滚,同样闪耀着金色光芒,等待着大型联合收割机来到收获。
“这叫麦熟杏。麦子动镰的时候,正好是杏熟。”杏园园主看我肯吃的狼狈模样,大快朵颐,果肉把腮帮子鼓起老高,竟是十分受用,如同看着自己的闺女寻到了好婆家,咧嘴笑,“俺这杏,离胡(杏核)”。抬手一摘,根本不洗,下嘴就啃,三五嘴后手一掰,另外几瓣果肉就干净利索同杏核剥离,痛快之感让你随心所欲。
在园主身后,两排整齐杏树延展虚化。每株杏树都是一株艺术品,造型美观,枝丫拉伸,色彩斑斓,饱和度调剂堪称大师,三分青涩七成熟黄,但便又几丝红晕笼罩在受光面。
“你这人能吃酸,行,行!”园主见我没有一脸酸倒牙的痛苦样,竟交口称赞,“能吃得了这棵树上杏的人,俺还没见过几个。”我嘴里倒不空来,左手还掐着一个,酸七甜三,咀嚼时有津液如开启闸门,脉脉泉涌,和着果肉滑膛入肚。我心暗暗好笑,看来我的酸腐,也是没人能比得了的。
同车文友送过来几枚,旁树摘的,冰雹大小,黄红艳极——甜。甜到喉咙,张嘴时带出一股芳香。
我问,杏树几年就能见果?
两年,有些三年。
我又问,杏树能活几年?我要印证“美女自古多薄命”。
十五年,有些要二十多年。
哦,哦。在果树界,算是树龄常的了。我又暗自庆幸。
我询问价格,当地来收的给2、3块,园主和他的儿子,已相当满意了。我给出建议,可以学习一下网上直播,峻青笔下的《黎明的河边》,如今开辟成一块块生态园,杏子品种多,果肉醇厚酸甜,堪称极品,发到北上广定然大受欢迎。
返回城里时,我的脑海一直想着居住小区那株美化杏树,也应该黄米挂枝了吧?一直在萦绕着一群群一次次大白们的身影,她们就是春天派出的斩疫服瘟的花仙子?今年春季疫情发生时,我匆匆走过她时,她正是繁花披雪时,独立于小丘上,卓然超然,给了我除去灰色记忆里的鲜活摇曳。那群在企业、小区、机关里穿着白色隔离服的青春少女,把自己活成了一株株圣洁而又坚定的杏树,推举着一个民族的时代命运与担当。
开花时,你开成了我想要的仙气模样。结果时,你又结成了我希翼收获的完美情境。人之一生,这是最美的历程吧?
(图片源自网络)
王欣明,男,74年10月生,山东安丘人,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著有中篇小说《三生桃花痕》等。
《当代散文》由山东省散文学会主办,散文双月刊,主要发表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作品,欢迎山东籍散文作家申请加入山东省散文学会。山东省散文学会常年举办各种散文活动,为作家提供图书出版服务,欢迎联系。联系、、;投稿邮箱:dds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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