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快看!那枣树上是啥”?
杏园里,小女孩牵着爷爷的手,另一只手指着不远处一颗比她稍微高点儿的小枣树用稚嫩的声音问。
爷爷朝孙女指的方向看了一下,本来面无表情而又显苍老的脸上露出了诧异的表情,眼睛也因为惊奇而有了光彩。嘴里连问:“这是咋了?这是咋了?”他看到枣树上竟然结满了杏子——青色的、黄色的、红色的,满满一树。
看到爷爷这惊呆的表情,小女孩“咯咯咯”地笑了。她牵着爷爷的手,一边笑一边把爷爷领到了小枣树跟前。爷爷这才看清了,原来枣树上的杏子都是被插上去的,几乎每个刺刺都有一个。
“丫头,都是你插上去的?”
“嗯!”小女孩神气地昂起了头,用稚嫩的声音回答。爷爷捋了捋胡子,又微微点点头,微笑着看向小孙女
:“看我丫头多有本事,多聪明。”
小女孩“呵呵”地笑了
“我都活了几十年啦,还从没见过枣树上结杏子呢,今个你这个小丫头竟然让你爷爷涨了见识啦!”说完竟哈哈大笑起来了。小女孩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这时,爷爷才注意到枣树下还有一个小板凳。
枝头上的杏子小小的杏园是他们家的田地,种着杏树和庄稼,里面还还零星夹杂着各种杂树。附近就是他们的小村庄。村庄的周围不远处是大大小小的连绵的沙丘,沙丘上也长着许许多多或大或小的各种树木和灌木。沙丘的低洼处就是村子里各家各户的杏园和庄稼地,和他们家一样。小小的杏园和连绵的沙丘是小女孩和小伙伴们的乐园。小小的她也没少随着小伙伴们在柔远的沙丘上或爬或滚或跳或跑,打打闹闹,喊喊叫叫……
此时,是杏子将要成熟的季节了。蔚蓝的天空下,那一棵一棵的或大或小的杏树,不太高大却显得苍老的树干托举着枝繁叶茂的庞大的树冠,把小小杏园装扮的异常壮美。杏叶青翠欲滴而又浓密,树冠里坠满枝头的或隐或现的果实把枝头坠的低低的,不时吹来的一阵阵初夏的微风,令杏枝不停地摆动。
爷爷拿起板凳,放在了离那棵小枣树不远的处的阴凉处,慢慢滴坐了下来。好像再想些什么,也好像什么都没想,就这样平静地坐着。小女孩则在爷爷的附近欢快的跑着跳着,嘴里还唱着不成调的小曲,时而跑到爷爷身边稚嫩的问一些什么,那小孩子特有的问题和思维不时引得爷爷开心一笑。祖孙俩就这样悠闲地享受着这美好时光,平静而安详。
原来,为了让爷爷开心,小女孩把那么多杏子一个个插到枣树上,是下了好大的功夫和费了好长的时间的。仔仔细细地从自己够得到的杏枝上摘下杏子,再一个一个地认认真真的插好,是真的不容易地,那小手还多次被小刺刺扎到呢。够不到的还要站在小板凳上,直到完全插满。自然,爷爷心里也是清楚的。
小女孩就是我的母亲。
这已经是上世纪一九三七年以前的情景了。
杏园美景一九三一年,母亲来到了这个世界,所以,她的经历和她的同龄人一样,注定是悲苦的。
后来母亲每每回忆起往事,都是悲惨的苦难的经历。而能够让母亲唯一露出笑容的情景,就是我前面写出的母亲儿时的记忆片段。
小小的村庄,连绵的沙丘,小小的杏园,插满杏子的小枣树,还有和她一起看小枣树的爷爷。每每说起,母亲脸上就会露出笑容。是啊!一个四五岁的弱小女孩怎能想到,以后的人生历程中,等待她的竟然是日寇的侵略、洪水、饥荒,还有无尽贫苦生活的磨难……所以,这些对我们来说最普通不过的情景在母亲脑海里已定格成了一幅最美最珍贵的画面。
如果说母亲的经历是一场电影,几乎所有的画面都应该是悲苦的黑白色,而只有母亲这段儿时的经历才必须是最靓丽的最令人惊艳的彩色!
母亲离开我们已经二十年了!拙笔写下这些,以告慰曾历经沧桑风雨的普通而伟大的灵魂!愿母亲安息!
愿世上再无苦难!
愿世人永远安康!
远离苦难珍爱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