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陆游那里偷来一句诗写下最美春色,后人都夸偷得好,为何
古人在熟读前人的诗作之后,或赏其词,或爱其意,或醉其清,久而久之,待到自己下笔写诗时,便在有意或无意之间,不由自主地将他人的名言、佳句“化为己有”了。
“偷”诗的形式是多种多样的,最直接的一种,是将前人的诗句一字不改地“移植”到自己的诗中来,并且能完全融入自己的诗意之中。
南宋时代,有一位不太著名的诗人叶绍翁,写成了一首非常有名的诗,叫《游园不值》,诗云:
应怜屐齿印苍苔,小扣柴扉久不开。
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
这首诗写的是主人害怕游人踩坏园内的青苔而拒不开门。
这件事引起诗人的联想,园主原来是想关住满园春色,于是在游人与园主之间就产生了春色的关住与关不住的矛盾。
接着,诗人又充分发挥“务虚”的想象,认为园主关住的只能是园门,却关不住春色。
传统的读法,就是循着诗人的引导去领略诗歌的意旨,即把前面的描写看作是铺垫,后面那“一枝”无意而悄然探出围墙的“红杏”才是千古传诵的名句。虽然柴扉紧闭,但这“春色满”了总是要“溢出园”来的呀!一枝红艳欲滴的杏花不是已经伸出墙外来了吗?
诗的意旨在于启迪人们认知:那富有生命力的东西是关锁不住的,蓬勃向上发展的美好事物总是掩盖不了的这样一个朴素而又深刻的哲理。
这么高级的艺术品,很可惜,是“偷”来的,偷了宋代很有名的一个诗人陆游的诗:
平桥小陌雨初收,淡日穿云翠霭浮。
杨柳不遮春色断,一枝红杏出墙头。
叶绍翁的《游园不值》明显偷了陆游的“一枝红杏出墙头”。
那么,是叶绍翁的版本好,还是陆游的版本好呢?
叶绍翁的比较好。
陆游的“平桥小陌”、“淡日穿云”,好像挺漂亮,但是,好像又不是很漂亮。
因为第一,这样的意象群落在宋朝诗人那里是一般水准,作为一幅山水田园图画也缺乏特色,内含的情绪也同样缺乏个性。如果就这么写下去,难免显得平庸。
但是接下去两句,就有点不同了。
“杨柳不遮春色断,一枝红杏出墙头”,平桥小陌、淡日穿云、翠霭碧柳,美景本来是主体,一下子变成了背景,红杏一枝变成了主体,好处是,杨柳再茂密、再美,挡不住一枝红杏,红杏更美。
精彩在于一枝红杏,而不是数枝。数枝跟一枝有什么区别?
一枝是刚刚有这么一点点,有更大的冲击性,一枝红杏比满眼杨柳更动人。
但是有一个缺点,问题是它本来就有茂密的杨柳,本身就是“春色”了,这在内在逻辑也就是意脉上有些问题,本来春天你已经感觉到了,只是红杏一出墙,就觉得这个才是春色,杨柳再茂密也遮挡不住。
这里当然有诗人的心情的变化,但是,只是某种量的比较。少量的红,比满眼的绿更动人。
叶绍翁的改作,比陆游的原作好在意脉有三个层次的反差:
第一,开头没有杨柳,没有平桥小陌,没有浮云翠霭,没有春天的任何信息,只有地上的苍苔,发现红杏,是突然发现的春色信息;
第二,这个信息,只是一个看得见的有限信号,冲击出想象中较之丰富得多的“满园”的“春色”;
第三,更重要的是,敲门良久,门还不开,突然发现一枝红杏,惊喜之情转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