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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野往事丨二柱与杏子十三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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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外边的雨停了,两人还都沉浸在啃嘴巴中,没有发觉大雨已经停下,直到路上传出行人的说话声,二柱才放开枣花。

枣花还有点意犹未尽,但是没有办法在继续下去了,只好收起心猿意马,整理了一下头发,扣好衣服。

等做完这一切,已经有两个人从他们不远处的路边走过,其中还有一个人向他们这个方向打量了一下。

二柱像才干完一件体力活一样有点累,说道:“枣花,走吧!”

枣花含情脉脉地笑了一下:“二柱哥,我以后就是你的人了,我不会再让别的男人碰我,我也不许你碰别的女人。”

二柱这时候不知道是欣喜还是懊悔,心情极为复杂,说道:“雨停了,咱们快点回去吧。”

两个人重新上了路,枣花变得开心起来,她的心情也就像雨后的天空一样,湛蓝无云,然而二柱心里却七上八下,一直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不管枣花咋样逗他,他都笑不出来。

枣花没好气地说道:“二柱哥,你咋啦?是不是你觉得吃亏了?”

二柱说道:“枣花,这事,咱们以后都不要提起了,就当没发生过这事。”

枣花生气啦,说道:“你想白捡便宜,没这好事,我现在正式跟你说,我这辈子就是你的女人了。”

枣花说完,自个先走了,二柱叹息一声,摇摇头,跟在她身后向杏花沟走去。

杏园的杏子卖完了,最后剩了一点,李根让二柱给家家户户都送了几个尝尝。

杏园里也不用整日守在那儿看着,二柱就一把锁把房子门锁了,抱了铺盖回到了家里。

李根和贾彩兰把卖杏子的钱和大柱挣回来的钱拿出来算了一下,有七百多块,就计划着准备让杨生过把五百块钱给柳家坪的杏子爹送过去,顺便把日子定下来。大柱在家,他说道:“爹,娘,要用杏园的钱,还是跟二柱说一下吧。”

李根说道:“那你去叫他。”

大柱把二柱叫了回来,一家人坐在屋里。

李根说道:“二柱,杏园里你干的最多,这次杏子总共卖了四百多块钱,我和你娘商量过了,要给你哥结婚,想用这钱,你看?”

二柱沉闷地坐在那里,半晌才说:“给我哥娶媳妇,这是大事,我不拉你们的后腿。”

李根望着贾彩兰,两人相视一笑。

李根高兴地说道:“这就对了,我和你娘知道你是个明白娃,大事上不马虎,那就这样说好了,这钱让你哥先用,等你以后娶媳妇,你哥挣的钱给你再用。”

贾彩兰高兴地说道:“二柱,等你哥的媳妇进了门,就张罗给你找媳妇。”

二柱站起来撂了一句:“我这一辈子不要媳妇了。”然后就出门走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刚才都还高兴着,一下子又扫兴起来。李根气呼呼地说道:“不管他,大柱,你去请你嫂子,我要给她交待一下。”

杨生过在和小玲,还有村里大强媳妇利娟,栓娃婶的在小河里洗衣服。

这小河一年四季清澈见底,能看得见里面的游鱼,河边的青蛙昂着头,搜捕着草丛里的飞虫。

几个女人挽起裤腿,露出白花花的大白腿,坐在石头上,两条腿浸在河里,使劲搓着衣服。

栓娃婶说道:“张虎媳妇,你这肚子争气啊,结婚不到四个月,肚子就显形了,这下把你婆婆能高兴死。”

小玲低下头笑了一下:“要是生一个丫头,婆婆就该骂我了。”

杨生过笑着说道:“生个丫头怕啥?你还年轻,以后还能生,我就不信生不出一个带把的。”

娟利说道:“要是遇到像你这样好说话的婆就好了,那像我那个神,我头胎生了一个女娃,我婆整日吊着个脸,像谁欠了她钱似的。”

二癞子蹲在他们不远处看着她们,瞅瞅这个看看那个。这个二癞子有三十多岁,小时候头被马蜂蜇过,差点送了命,头上也没长出头发来,最后落了一脸的麻子和一头的青疙瘩,人们不叫他的名字,都叫他二癞子。就因为这一脸的麻子和头上的疙瘩,耽搁了他娶媳妇,他虽然形象不好,但其他功能健全,见了女人忍不住看几眼,流下一串哈喇子。

二癞子早早就在那儿,开始谁都没发现,娟利还在旁边的草丛里撒了一泡尿。杨生过看见了二癞子,大声喊着:“二癞子,你在那干啥呢?快滚!”

二癞子站起来,笑嘻嘻地说道:“你们洗衣服,我又没挡着你们,干啥叫我滚啊?”

杨生过捡起一块石头咋呼着要打他:“你滚不滚?不滚我就扔石头了。”

这二癞子倒会讨女人开心,一听这话,连忙说道:“我滚,我滚。”二癞子在草丛里连打了几个滚,这才走得远了一点。

几个女人开心地笑了起来,栓娃婶说道:“这个二癞子,没有女人,看母猪都是双眼皮的。”

杨生过笑着说道:“娟利,你刚才在那儿尿,让这个二癞子看了一个美,这下二癞子饱眼福了。”

娟利红着脸说道:“这个坏东西,我迟早要出这口气。”

两人洗着衣服,说着女人之间的话,很快就洗完了。杨生过帮小玲提了一只竹笼,两人上了河堤回村子里去。杨生过回到家里,把洗好的衣服晾到晒衣绳上,大柱和李书田从屋里出来。李书田说道:“生过,大柱一直在家里等你。”

杨生过笑着说道:“大柱,找嫂子啥事?”

大柱说道:“我爹娘请你过去,让你去杏子家说说我和杏子结婚的事。”

杨生过笑着说道:“好啊,早该结婚了,嫂子就等着喝你的喜酒,你先过去,嫂子把这几件衣服挂好就去。”

这次杨生过去杏子家,把那五百块钱往桌子上一放,杏子爹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很快就答应了杏子和大柱结婚的事,说定了日子,放在了阴历的八月初九。

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来得及准备。开始杨生过还担心杏子那有啥问题,可杏子至始至终站在旁边听着,给她加了两次水,说日子的时候也没有反对,杨生过长出了一口气,急忙告别了杏子家的人,回杏花沟去了。

日子算是定下来了,大柱一家人开始忙活着准备,贾彩兰叫了栓娃婶,张虎娘等几个女人来给大柱缝新被子新褥子,大柱叫了大强张虎来给他帮忙收拾房子,这一切准备好了,大柱又用家里多余的木头打了一个立柜,做了一个梳妆台,整面装了能看见人的水银玻璃,趁着用油漆刷家具,把自己房间里的门窗也刷新的。

这一切做完,距离结婚的日子就剩下三天时间了。大柱口袋里装了几盒烟,在村里走了一遭,脸上一直都是笑,见人就发一根烟,给村里人说了自己结婚的日子,要他们提前两天到他家来忙活忙活。

这日子越近,二柱的脸色就越难看,大柱知道二柱心里咋想的,也就讨好着他,躲着他,尽量少跟他接触,以免拼出火花来。

二柱在家里气不顺,把东西摔得砰砰响,李根和贾彩兰也让着他,这日子近了,不想在和二柱闹出啥事来,但是他们的心里都很焦急。

枣花早早知道了大柱要结婚的事,也从张虎那里听说了二柱气不顺,整日拉着一个脸,见谁都想跟人家打一架,就想去找找他。

杏子卖完之后,二柱就不在杏园里睡了,枣花去二柱家找了两次,都没见着人,他家里人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枣花就有点着急。

这几天大多数的时间,二柱都去了村后的山坡里,这儿长有软绵绵厚厚的一层草,躺在上面,眼睛望着山顶以及半边天空,看着一头老鹰悠闲地在半空中滑翔,寻找着自己的猎物。枣花几乎把村里的旮旯都找遍了,都没有找到二柱,就找到这山坡上来,远远就看见二柱,向他走了过来。

二柱也看见了她,身子没动,眼睛又望着天空。枣花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说道:“二柱,你躲到这干啥?”

二柱面无表情地说道:“我谁也没躲,我喜欢一个人待在这。”

枣花转身脸对着二柱的脸,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二柱,你心里想的啥以为我不知道?你把大家都当成傻子了?”

二柱说道:“我想啥和你们没关系。”

枣花委屈地说道:“与我就有关系,你现在还想着杏子对不对?大柱哥马上就要和杏子结婚了,你心里不痛快是吧?你为啥还要想她?”

二柱有点烦她,说道:“我是想她了,我就想她了,你少管我的事。”

枣花委屈的眼里有了泪花,哽咽着说道:“以前你想她我管不着,我也懒得管你,可现在不行,现在我有权利管你。

你这样下去,不光我伤心,叔和婶心里也不好受,大柱心里也不好受,你知道吗?”

枣花的眼泪掉在了二柱的脸上,有一滴掉在了他的嘴角,他尝到了那咸咸的味道。

二柱说道:“枣花,我心里苦啊。”

枣花说道:“你的苦我知道,因为我的心里也苦,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还有啥被这苦的?二柱哥,你振作起来吧,大家都希望你像以前那个二柱。”

二柱坐起来,眼睛红红的,很可怕地望着远方。

枣花从他身后抱住他,流着眼泪说道:“二柱哥,这一切都成事实了,你不可能改变了,你何苦还要这样子,折磨你,也折磨我,折磨大家啊?”

二柱转过身,眼睛里汪着泪水,不自然地笑了一下,说道:“枣花,我没事,我还没娶媳妇呢,我的人生才过了一半,我会好好活下去的。”

枣花拼命点着头,笑着,两人抱在了一起。

这天,是大柱和杏子结婚的日子,村里的人几乎全部都来帮忙了,他们没少受过大柱的恩惠,再加上以后要借大柱的手艺,都赶去捧场。

柱招呼大强张虎瞎娃等几个年轻人,吃完面就要去柳家坪杏子家搬嫁妆,迎娶杏子。

杏子的一些嫂子和娘在家里收拾打扮杏子。杏子穿了一件红色的上衣,黑色的裤子,很是得体,一个嫂子正在给杏子编麻花辫子,辫子稍用皮筋扎了。

嫂子笑着说:“杏子,我听说了杏花沟的人闹洞房没轻重,你害怕不?”

杏子笑了一下:“我才不怕他们,他们要是把我耍恼了,我就跟他们翻脸。”

杏子娘说:“那可不行,咱们是大村的,跟他们好好说,要是翻脸就让他们笑话了。”

杏子说道:“哎呀娘,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几个嫂子和娘把杏子收拾停当,又小心翼翼把一些嫁妆装进花架子上,对搬嫁妆的几个人叮嘱一番,让他们小心点,别打碎了里面的东西。

等这一切做完,有人过来叫上大柱,让他和杏子给杏子爹和杏子娘行礼。

杏子爹和杏子娘端坐在椅子上,大柱和杏子上来给他们三鞠躬,杏子和杏子娘抱了一下。杏子憋着嘴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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